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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交错,总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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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哨向]瞭望塔 06

哨向AU,别名驯龙高手,对A王炸偏龙嘎

 

14

经过无数次作战会议后,两对爹妈带着五个小孩儿在冬末春初终于启程。然而他们抵达的瓦尔什克是个没有季节的地方。

海岸线延伸出去上百里都冻结着,终年冰雪封山,朔风凛凛。雪原一片连着一片,偶有断层,一脚下去就是几千尺。人走在户外是僵的,雪砸在脸上都没有知觉,刮得猛了才开始传来阵阵刺痛,回到室内的瞬间像流血一般,裸露的皮肤都猛的一疼。

在这个边陲小镇里,边防士兵兴许都要比居民多。冬季刚过,夜还是漫长得像是永无止境,人们四季都爱挤在为数不多有暖气的酒馆里,不分时间地喝酒谈天,再四仰八叉地睡去。一觉醒来顶着宿醉的脑袋,好像互相认识,又仿佛素未谋面。

常言瓦尔什克是个没有希望的地方,像世界的尽头,遍地都是亡命之徒,在此处过得甚至不如在监狱里,图的是个仅在死亡以下的自由。

 

在曾经的战火中残留下来的圣西诺老教堂杵在极寒极冷的西北边,人烟罕至,年久失修,因而诺大个建筑的百余个尖塔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坏。顶上的十字架折了一半晃在风雪中,时而“吱呀吱呀”地叫唤,就是久久不肯落下来,有如一个倔强的警钟。

圣西诺教堂的地下密道是边境唯一的漏洞,但线人每次最多只愿带三个人通过,再多便容易被发现,为了多混口饭吃尚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两个首席贴上大胡子戴上兽皮帽,怀里揣一小瓶温酒贴身放着,乔装成当地人的模样先行了一步。

 

阿云嘎还很年轻的时候曾在这里出过几个月的任务。当地说的图什语与蒙语同属阿尔泰语系,那会儿上级强行把他提出去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回来就已经是半个本地人了。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刀削斧凿的轮廓愈发显现出异域风情来,贴了胡子以后模糊了脸型的线条,最为突出的只剩下深陷的眼眶和高挺的鼻子,于是更加难以分辨。

郑云龙跟在他后边,听他一路上嘀嘀咕咕地同那线人说个不停,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一点儿别扭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阿云嘎工作时候的样子,不是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看公文,也不是在会议上逻辑清晰地发表意见,而是实实在在地扎在现实里,扎在战场上。就算是个大胡子,戴着丑不拉几的兽皮帽,也迷人得无以复加。

 

两人出了教堂还得过上几道防线,一路上有士兵来同线人打招呼,阿云嘎便装作来探望他的老熟人,或说或笑。其中一个鹰钩鼻的士兵长了双犀利的眼,在几个人身上来回瞟,嘴边挂着笑聊着天,忽然问到郑云龙身上有没有带酒,自己的喝完了,冷得慌非要喝上一口。

阿云嘎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怀里的那瓶掏出来递给他,当即知道是被怀疑了,是想借酒辨来路。当地士兵喝了许多年瓦尔什克又涩又难喝的酒,就算是喝水也能让舌尖上泛起那种酒的味道,是不是本地的一喝便知。好在早早让线人从镇上的酒馆带了过来,否则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阿云嘎揽过郑云龙的肩膀,用图什语对那士兵说:“他是我的这个。”然后伸出尾指向下勾了勾,接着说道:“他听不见,也说不好话,但是会叫。”

鹰钩鼻的士兵喝完,大笑起来。

郑云龙估摸着阿云嘎是在介绍他,既然对方笑了,那这关大约也就过了,于是他也朝对方笑笑。

没想到那人笑得更厉害,拍了拍阿云嘎的肩膀,说:“很有意思,很乖巧。”

 

有惊无险地过了边防的关,两人便驻扎在镇外一个不起眼的破房子里,没有暖气,啥也没有。

漫漫长夜中,只有冰封的海面上一座老灯塔还亮着暖黄色的光。阿云嘎摸着口袋里的东西,静静等待深夜的钟声敲响。

那天阿云嘎离开108层的时候悄悄顺走了郑云龙的一只千纸鹤。就是那个有腿的,怪丑的。他折扁了随身带着,觉得又滑稽又心安。摸着摸着他便没忍住小声地笑了出来。

正闭目养神的郑云龙睡眼惺忪地问:“笑啥?”

“没啥。”

“欸……对了你刚才那个手势,啥意思?”

“什么手势?”

郑云龙学他伸出尾指向下勾,“就这个。”

阿云嘎怔怔地看了两秒,忽然捂住脸狂笑起来,说:“我不告诉你这个。”

“你说我坏话了?”

“不算坏话。”

“那是好话?”

“也不是……你别套我话,打死我也不告诉你,你自己想。”

“肯定不是啥正经话,没看出来啊……嘎子,你这么不正经。”

 

15

钟声敲响以后两人撤下乔装,换了防寒服和原本的军装,戴上防风镜,到雪原外准备行动,郑云龙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能让它安静点儿不?我每次自己召它都好大动静。”

“……行。来吧。”阿云嘎拉起对方的左手,五指至手掌紧贴。

郑云龙闭了眼,一股金色的暖流仿佛顺着手心攀到他的精神图景里,少顷,身后的风雪猛然变轨,这回龙翼先撕裂了空间,唰的一下便在雪地里露出个完整的模样。

阿云嘎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也顺从地蹭在掌心里。

“这不是挺乖的嘛,没吼没叫,也不捣乱。”

“行……你驯得比我好。”郑云龙如此讪讪道,然后轻车熟路地跨坐上龙脊,向阿云嘎伸了伸手。

阿云嘎正要搭上,却见他又犹豫地收回去了。

“怎么了?”

“你要不还是别和我去了,上面太冷。”

“没事儿,太冷我开精神屏蔽就是了。”

“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了。”

“少废话了,我能有那么脆弱吗?”说罢,他也跨上龙的脊背,搂住前面人的腰。

郑云龙抓过他的手紧了紧,“成,那你可搂稳了,摔下去我可不接你。”

 

哨兵伸手摸了摸龙的脖子,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随后晃晃脑袋,翅膀飒然张开。

“抓紧!”

只听前面的人最后在狂风里如此吼了一句,伴随着巨兽高高的一跃,那双宽大的龙翼便将人带到半空。猛烈地扇动起来后,正下方被扰乱了的风雪打着转聚成旋涡又迅速散开,地面上的细节都无比迅速地沦为小小的缩影。

寒气直冲冲地灌入鼻腔,进入半高空平稳而快速的滑翔以后,宛如极速飞驰在时空的隧道里,凭向导的视力已难以辨别目标山体准确的位置。

阿云嘎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对方的腰,“慢点儿!你耍我呢,比我开飞机还快?”

前面的人笑得肩膀抖了两下,速度稍微减慢下一点儿,接着那人咕哝着说的几句话都被狂风裹挟着溜走了,阿云嘎也没听见究竟说了什么,烦得想讲脏话。

“龙哥,咱们能大点儿声吗?我是个向导啊,你说那么小声我听不见!”

“我问你哪个方向!斯诺山!还有你别那么大声,老子能听见!!快他妈给你喊聋了。”

 

总是独来独往的两位首席第一次一起出任务,内心都感到无比的翻车。

龙渐渐停下来浮在空中扇动着翅膀,阿云嘎眯起眼照着记忆里战略图上的标点仔细辨别了一会儿,“西北方向是不是有个遗迹,一个很大的桥?”

“有,西北47°。”

“嗯,再稍微往西偏一点儿,就是最薄弱的冰体。先飞西北47°,放完了干扰器再下降往西走,去萨斯比邻山。”

“嘎子……”郑云龙的声音突然沉了两个度。

“嗯?”

“你好性感。”

“……去你的,想啥呢?王晰他们还等着呢,快飞!”

 

瓦尔什克的边境内外严严实实地阻断了通讯,干扰器扰乱了领空的探测雷达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给王晰他们通风报信。

极寒之地甚至连只鸟都没有,思来想去最后阿云嘎提了一句:干脆给他来一场雪崩吧。

最后这听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经过技术部分析以后,一锤定音。

 

做完了前期工作飞到萨斯比邻山时阿云嘎的身体已经僵得几乎失去知觉,哨兵的脑子里突突地跳着感受到对方的不安定。他脸色铁青地把阿云嘎的手牵进自己衣服里,贴着皮肤放着,对方想抽,又被死死按住。

“让你别上来你非要上来……”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老子累了赶紧完事儿下去了!是不是这儿?”郑云龙暴躁地刹了滑翔,停在一块突出的山体前。

“三个点,这是第一个。”

那人不作声,只见烈火喷涌而出,顺着那一溜猛烧,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下一个点。

阿云嘎隐约感觉他是生气了,明明在担心自己又不肯说,于是默默地往前凑了凑,下巴抵在他的蝴蝶骨上,被捂暖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前面的人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往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还能撑得住吗?”

“我没事儿。”

“你有。马上,我尽快。”

 

落地以后两人回到镇外的房子里,顾不上观赏远处的雪崩,暴躁哨兵火急火燎地把原本乔装用的所有衣服都往他的向导身上套,拉着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取暖。

“草,这什么破地方,暖气没有就算了,连个热水都没有。”

他愤懑地含了一口酒,低下头贴着唇渡给对方。

阿云嘎皱了皱眉,一脸嫌弃,“我不喝这个,太难喝了。”

“没得选了,现在只有这个,水都得等他们来了我们换地方才有。”

 

几口温酒下肚,阿云嘎终于是缓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血色。他抽了手,把身上的衣服分出来几件给郑云龙套上。两人又扮上当地人的样子,一言不发地互相靠着,坐在昏暗的老房子里等待与队友会合。

 

TBC

世界设定半架空的,莫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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